下著細雨的晚上,好像特別適合看戲。
沒有華麗詞藻綴飾,只是很自然地說出屬於每個人的對話,
情侶間從相遇的喜悅到相處的矛盾與分離的痛苦;
孩子對母親的予取予求,置之不理,
母親的嘮叨細碎關心,以及將自身觀念強壓在孩子身上,自溺式的愛。
不止人與人,還有place跟人所能產生的互動連結,
情脈景物互襲,記憶之於地方的必要性存在。
溫州街,羅斯福路,汀洲街,
台大生眼中的這些地名,不只是路牌與地圖上的指標點,而是年年月月在這裡生存的證明。
第一家吃的餐廳早已停業消失無蹤,但我還是記得很清楚他就是在汀洲路上,林家水煎包的旁邊。導生宴後門星巴克還有溫州街上的哥德料理,某次點了一整隻鱸魚當主餐。新生盃輸的那一晚,在球場跟林佩甄一同慶生完後移師到七里亭,在那一夜決定留下。
球隊的第一年,不知怎地大家總愛吃蘇活與伊瑪利或韓庭州擇一,有年的聖誕節夜晚,單身的我們就在山口日式咖哩吃晚餐,數落去過聖誕大餐的他們。還有拿到雙冠軍的那年,在coda一起吃慶功宴與慶祝林蔚榕生日,現在經過還是會想起。東友會在我大一初初草創沒多久,第一次參加的社胞大會在溫州街裡的人性空間,(今晚他們說人性如果大家都有那也不用保留一個空間來儲存人性)訂了幾盒披薩與抽小紙條認直屬加上自介的夜晚。
若要細數回憶裡走過的地方,只怕更讓我發現我的記憶都用在瑣碎但珍貴無比的事物。
如果,當我以後想念台大了,
這裡,真的還能有讓我喚起回憶的地方嗎?
或是要站在一幢一幢的大樓前,努力拼湊出曾經是哪一個店家,
手中或許得拿著泛黃相片才有憑據,
因為人類記憶是這麼短暫,總是讓滔天駭浪在時間的安撫下變成涓涓細流,
然後遺忘,遺忘。演變成原諒。
原諒了那一年拆掉文化遺產拆掉往日回憶的他們,
原諒了那一年說都是為都市好為了多數人權益著想的他們。
我們拚了命去維護的模樣,會不會在數十年後只是張歷史照片與敘述,會不會只是歷史課本上的一個標題與事件解釋,會不會剩下的是維基百科裡的條目,會不會只是搜尋資料庫裡的關鍵字(都更/抗議/暴動/學生/遊行)
那怕只是一個家,一份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