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事隔一星期,現在回想起來畫面都還是很清晰,那種近在咫尺的畫面。
感謝這個世界如我之前所提的那樣,充滿不確定性,我們才有可能將再遙遠不過的奇蹟神話當作生活的希望。去年暑假當了小隊輔,這輩子原本一點興趣都沒有的腳色,卻意外認識了一群朋友,不是營隊結束就失了聯絡的朋友,意外的為我人生上了一課,相信自己可以做得比我畫地自限的還要多。
寒假參與了青年發電機,一開始戰戰競競的深怕做錯事,到後來甚至能踩在紅館打球,還讓我認識了世界上很多默默實踐自己夢想的人們。周伯吟大哥跟佳琪原本也是為了生存而在社會上工作的人們,但是想要改變的時候,沒有人可以阻止。毅然決然地從平地開始建築自己的理想,有多少人能做得到?每次都很專注的看他們說話,因為能發現他們眼神中的熱情,還有義無反顧。我喜歡從身邊的人獲取動力。
六月來了,沉寂已久的記者大哥突然聯絡我,帶來一連串的驚喜。對一個為了五月天從北追到南只差沒去北京的歌迷而言,能夠去參加記者會是一件多麼神聖的事。當我站在平常根本進不去的攝影高台上,當我可以拿著新聞稿坐在記者席第一排,當看著五個人就這樣經過我身邊,好像什麼都可以遺忘。
然後是金曲獎,一次都沒參加過的我,以往甚至想看電視重播就好,但這次入圍七項實在是不得不躬逢其盛一下,而第一次就可以坐在星光大道上看每一位藝人走到我眼前受訪,世事難料。新聞中心在地下室,走下去的那個通道,以往我看演唱會時都很眼紅可以進去的人。
在電視或DVD都拍的那個舞台下來的通道,結果我可以名正言順地站在保全旁邊,還瞥到他們也偷偷拿手機拍起照來。這樣說很虛榮,但是人生能有幾次這樣的虛榮?除非之後我真的要走新聞業吧。
金曲獎五月天的連莊讓後台的新聞中心也連連驚呼,看著邊吃大約九點送來的小籠包消夜,手上還是不停打著新聞稿的文字記者們,腦中想著大哥稍早告訴我的:每年三金都是記者的戰爭。結束後搭計程車前往相信音樂慶功宴,第一次親眼見到堆成小山般的玻璃酒杯,可惜這是個認臉多過認證的行業,等到大哥來到早已剩下他們自家人在吃飯,被帶著去跟相信音樂的宣傳遞名片,有這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不是自己。
幾日後,接獲通知於大雨中前往五常國小等候,我全程參與並體會到了一個代言活動可以有多冗長無趣與扼殺生命。無止境的拍照循環,卻還是要盡責的保持笑容,並盡可能地滿足任何一個指令。把麥克風塞給瑪莎,最後他還我時還跟我說謝謝,簡直想把我自己打醒。後來大約七個文字記者與五人圍成了一圈站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麼身旁某位大姊把我用力往前推一把,讓我擠到了最前線,其實很緊張,我根本什麼訪問問題都扯不出來。我左邊的肩膀抵著的是石頭,依序是瑪莎阿信怪獸冠佑。手上拿著大哥為我準備的文字記者必備道具,硬皮筆記本跟原子筆,天知道我根本不用負責編寫新聞稿,我當下只是認真地聽著他們聊天跟看著他們。筆記本的字跡早已潦草幾近無法辨識,要說最可惜的就是我無法用什麼來紀念那一刻,只能用我的眼睛記住每一個畫面。
連買張演唱會的票都要從三天前開始寢食難安,前一晚緊張的爬文看哪些據點已經有人,一大早不論晴雨就是要去像呆子一樣站在十點才營業的金石堂鐵門前,可能耗了一整天還買不到,只好轉戰便利商店,等了一整天可能希望落空,可能拿到通行門票,一場演唱會絕對不只四小時,是買票開始的戰爭到結束後的恍惚夢醒。對吧,朋友都說我瘋了,但是人生若能遇到一次讓你瘋狂不顧一切的機會,又有何不可?如果這種瘋能夠讓我重拾對生活的信心,能夠讓我哭過之後再次相信人生有別的出路,能夠讓我發現我不是一直都在失去,那麼,這一切很值得。
然後,懂得的人才會知道,為什麼我這麼執著,為什麼。
然後,也許就會體諒我花費三分之二篇幅的文字,鉅細靡遺地記錄與他們共處的每分每秒。
也許人生就是要充滿一堆無法預期的意外插曲,不用說一年,連明天我會發生怎樣的事情都說不定。我不甘於平淡,不喜歡做既安穩又平凡的工作,我期待每天都有新的挑戰,就算那會讓我傷痕累累讓我對世界失望再失望。但是有這種小美麗就夠了吧,就像教練那時候輕描淡寫的說:其實你沒有多特別,大家走的路都一樣,我們只需要期待生活中偶爾出現的小插曲,那會讓我們快樂,那些才是人生追求的東西。
我要的,就是過個不像樣的人生吧。
我要過大喜大悲,大怒大樂的日子,
輸就讓我輸得徹底,哭就讓我哭個痛快,
潮落總有潮起,有什麼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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